“你们是猪猡么?强攻失利,不会放火烧死他们?”头戴金色发箍的壮汉喝斥道。
恼羞成怒的主要原因,自然是仗打成这副熊样,指挥官罪责难逃,而他,正是指挥官本人。
院子里的大蕃人开始忙碌着准备火攻,屋子里却是另一幅光景。瓦力尔喘着粗气,一把靠在墙上,脸上的汗渍与血渍混合在一起,使得他原本白皙的脸庞,变得一片乌黑,火光之下,整个人就像铁匠铺的铁匠那样,经年烟熏火燎到面目全非的地步。
倘若不去看他仍在滴血的手臂的话。布雷沃松开扳指,弓弦犹在
“嗡嗡”响动,院中已接连传出几声又惊又怒的呼喊声,随即便是一名髡发汉子萎靡倒地,抽搐着断气。
“呵呵。谁能想到,你一个税吏,竟然会在官衙里头备有弓箭?”
“而且还备着足足四壶箭矢。”
“真是丧心病狂!”瓦力尔相当吃力地笑着说道,说没两句,便喉头一动,很是艰难地咽了口口水,声音那叫一个嘶哑。
从早晨遇袭厮杀到现在,屋里各式器皿之中的水早就喝光了,用光了,想要补充水分,可税监里头唯一的水源——水井,早已随着前厅与中庭院落的失陷,落到了敌人的手中,如今只好死撑着,每一轮激战过后,那喉咙仿佛火山口般朝外冒着烟,偏又无可奈何。
布雷沃扯了扯嘴角,算是笑了笑回应道:“哼哼,彼此彼此。谁又能够料到,同样一个税吏,平日里斯斯文文的,除了擅长算计人,竟然还是个身手相当不错的中阶战兵。修习的,竟然还是以耐力着称的木系斗气?”
“什么时候,这中阶战兵变得这么不值钱了?”
“那得亏我天赋异禀,注定生来就文武双全。”瓦力尔抬头挺胸,试图做出不得了的样子,无奈动作太大,牵扯到某处伤口,顿时痛得他直皱眉头。
“扯吧你!就你那猪脑子。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,没到边关从军,混个封妻荫子的下场,还真是浪费了你这身手。”布雷沃舔了舔干枯的嘴唇,揶揄道。
互相调侃的习惯,贯穿了两人惺惺相惜的过往、并肩作战的今天,就像那国画上面的留白,看似无关紧要,实则不可或缺,甚至是令人回味无穷。
“喂喂喂,‘下场’两个字是这么用的么?你家先生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吧?”
“抱歉,我家先生身子骨好得很,就你今天这副熊样,估计比老人家早一步进棺材。”
“滚粗!我这不是打娘胎出来就胆小、怕死嘛!”瓦力尔强笑道:“没想到啊没想到,这都躲到内地这么远了,还会遇上大蕃人入侵这种几十年不遇的破事?看这副架势,来犯的还不是小偷小摸的小股人马,而是正规的大部队。难道是想国战不成?说出去都没人信。”
“拉倒吧!自个窝囊没用,就别赖到伯母身上!”布雷沃重重吸了口气,平稳气息之余,扳指再松,又是一名髡发汉子闷哼着中箭栽倒,他这才补充道:“等用他们的脑袋筑成‘京观’,信不信的,也就不重要了。”这时候,一名瘦瘦高高的中年人脚步蹒跚,走了过来,关心道:“你还剩几支箭?我琢磨着,蛮子们久攻不下,怕是要放火烧咱们了。”此人脸色苍白,手上倒提着一柄长剑,剑刃上残留着大段大段的血迹,肩膀、胳膊和右侧大腿都绑着布条,隐隐有着血渍渗出,显然伤势颇重,只是仓促之下,条件简陋,只能撕破衣裳包扎伤口了。
难怪区区几步路,他走得如此艰难,脸色那么的难看。
“乌鸦嘴!”瞟了同伴一眼,瓦力尔抢先骂道:“明知道自个这张臭嘴是开了光的,不说话会死啊?”大蕃人的羽箭,射在木头构成的门柱与窗框上头,发出沉闷的
“笃笃”声,这是攻击前的例行远程压制。透过破损的窗扇,瓦力尔清晰地看见,五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