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乍一看去,他就像是一条光秃秃的蠕虫,是丑陋的人类,太软弱了。
“只是,如此软弱的家伙,在哪里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呢?”
这个黑发黑眸的丑陋鼠民,纵横交错、密密麻麻、覆盖周身的伤势之重,是叶子前所未见的。
他像是被一百头饥肠辘辘的图腾兽狠狠啃噬过一遍。
又在地牢最深处,腐臭的污水里面浸泡了十天十夜。
浑身上下,根本找不出半块好肉。
不是高高隆起的肿胀,就是如婴儿嘴唇般绽开的伤口。
不知为什么,伤口竟然没有腐烂。
大概是因为里面的鲜血早已流干,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躯壳。
连能够吞噬勇气和灵魂的小虫子,对他都不屑一顾。
没人,哪怕是背负着图腾之力的氏族武士,能扛着这么重的伤势活下去。
“他……早就死了吧?”
叶子发现,直勾勾盯了自己半天的黑眼睛,一眨不眨,一动不动,里面的光芒早已凝固。
丑陋鼠民的干瘪胸膛,也早就不再起伏。
靠近污水表面的鼻孔,也喷不出半道微弱的气流,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。
叶子甚至感知不到半点生气和温度。
除了还没腐烂,这就是一具不折不扣的尸体。
只是……
不知是否眼花。
叶子忽然看到,黑发鼠民的心窝附近,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里,好像有一簇猩红菌丝闪了一下。
叶子吓了一跳,揉搓双眼,定睛观瞧,却什么都没瞧见。
叶子害怕起来。
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
黑发鼠民,感染了瘟疫。
所以,别的鼠民才畏之如虎,不敢靠近。
瘟疫,大概是图兰勇士唯一害怕的东西。
倒不是害怕死亡。
而是,瘟疫无影无形,很难找到具体的办法,和瘟疫痛痛快快地战斗。
再说,感染瘟疫,躺在病榻上哀嚎、挣扎、活活烂死。
这实在是最耻辱的死法。
黑发鼠民长得如此丑陋,十有八九还感染了诡异的瘟疫,自然没人敢上前,触碰他的尸体。
至于,氏族老爷们为什么不将这具尸体丢出去,以免感染整个囚笼所有的鼠民?
呵呵,高贵的老爷们,是不会在乎区区一笼鼠民的小命的。
万一整笼鼠民统统感染,大不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,再把地牢深处焚烧殆尽,彻底掩埋起来。
这才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。
叶子下意识后退。
但身后就是饥肠辘辘的红眼鼠民。
而且他在黑发鼠民身旁待了太久。
他的腿上都是这几天披荆斩棘留下的细小伤口。
和黑发鼠民的伤口一样浸泡在污水里。
倘若黑发鼠民真的感染了瘟疫,体内爬满了能吞噬勇气和灵魂的小虫虫。
这些小虫虫,刚才就能顺着污水,钻进他的体内。
再说,又能退到哪里?
整个地牢里都是齐膝深的污水,就没个干燥的地方。
就算挤过红眼鼠民,跑到另一个角落,难道就能躲得过看不见的小虫虫?
意识到这一点的叶子彻底绝望。
他自暴自弃地坐在了黑发鼠民的尸体旁边。
“妈妈,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——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,和这个黑发黑眸的丑陋大叔一样,悄无声息地死去,尸体浸泡在污水里,慢慢腐烂,被小虫虫一口一口地吞噬?
“这样……也好。
“虽然这种死法,肯定不能进入荣耀圣殿。
“但妈妈不是也没去荣耀圣殿吗?
“妈妈,无论你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