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哭一边放声大笑。
老爷子认了。
他竟十分清楚地、也只是能让人能听懂地点评:“这个对,这个是对的,挡不出,是挡不出,不是住,出,才有乃味道!”
医生大喜,一个滑步窜过来。
“不忙,你不忙,我不行,我知道。”老兵颤抖着胳膊,指着外头说,“额梦辍额老娘,奏这么走的,我要说点话,你们都记出。”
歌声没有停。
一道道岭来遮不住,春天轰隆隆的雷
一股劲的那个唢呐,叫醒乡亲把梦追
还有村口的老槐树,牵着彩云把手挥
香喷喷庄稼装满了酒杯,惹的人心醉
亲亲我的黄土高坡,亲亲我的大西北
最亲最爱的的还是这里的祖祖辈辈
老兵说:“娃把家落在这,就是这里的人,不勉强,但是我就爱听把住念成出,把春年成宠,把树念成富,把酒杯念成酒培,改不了,我娘就是这么念,我就是这么念。”
他侧耳努力倾听着,语速却越来越快。
老兵说:“这个愿,圆了,记出,这个娃,硬,仁,义,不准哭哭啼啼给人家磕头,羞人家先人,要把那荞面饸烙,满满地给娃吃三大碗,不吃完,不准走!”
儿子哭着说:“我就鼓出叫他吃!”
“这个话对咧,念对咧。”老兵很欣慰,然后说,“还有个想法,你知道,也对,不能让公家为难咧,你把我……”
就在这时一段词让老兵双眼蓦然睁大!
高亢至极,彷佛要把天空的彤云都打散的、唢呐也绝对追不上的嗓音,撕心裂肺地来到了最后一段。
转了天南,转地北哟!
人生就这一回,就这一回!
走遍天下还是最爱,家乡的山山水水!
老兵眼睛瞪的很大,鼻孔向两边张开。
“转了天南,转地北,人生就这一回,一回……”老兵眼睛里冒出冰冷的泪水。
他听懂了,也听进去了。
“好,还是那个味,生,就是僧,水,就是费,爱,就是乃,就是乃……”老兵艰难转头,看一眼儿子,道,“你大,生在南,长在南,死在北,魂,一定要回去!”
但他又说道:“不要讲究了,你看着,能用的零件,给别人,不要追着看,想大,你就回去看一趟,大在家,知道吗?还,还有,化了,就化了,这里,留一点衣服,灰灰子,带回去,洒到我娘跟前,就这,就这,你记出——大走咧!”
老兵脸上有喜有悲,但却再也不艰难地撑着。
他彷佛累极的人儿,静静地,悄悄地,瘦弱的身躯,靠着儿子的肩膀,嘴巴轻轻合上了,眼睛也悄悄地合上了,青筋暴起的手臂,悄悄地放在了儿子的怀里,放在儿子心跳都快停止了的胸膛。
年过半百的儿子呼吸也停下了。
“大,大!”儿子哭的眼泪也没有了,他喃喃地说,“我,我没我大了,人家都有大,我,我没有了,再也没有了,我……”
铁血将军一转身,捂住眼睛高高的昂起头颅。
他想去提醒关荫。
娃,老兵都走咧!
关荫若有所感,那一秒,他昂起头怒冲着彤云密布的天空,整个人彷佛一张蓄满力气的弓,本就震动九霄的歌声,蓦然又提三个音阶!
“疯了!他疯了!”
哪怕最不懂音乐的人也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一开口,黄土层层叠叠的味道就够足了。
可现在的音调却……
“我家铁头娃哭成了泪人。”静静地送老兵的满小区不知几千几百人跟着哭。
不知道为啥,就是想大大地痛哭一场。
“他哪里是在高唱黄土高原,他是在喊着黄河倒流,把时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