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没有变形,粗略来看仍旧是她自己的样子,但不知怎么的,却远比彭斯看起来更叫人生惧。相比往常,她眼角稍稍开得过于靠近了,嘴唇薄长得快没了,好像是脸上被人横割了一刀;在她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额角时,屋一柳差点发出一声呜咽——翠宁的手很快放下了,脸还在面骨上挂着。
他曾经在出生地目睹过无数次的噩梦,在这里果然只是一场幻觉……是吧?
屋一柳拼命压住了呼吸,逼迫自己的脑子重新转起来。
他们早就回来了却故意假装没回来,一声不吭地躲在房间里,任客厅里的两个人继续沉睡……他们在等什么?他们要干什么?
彭斯转过头,面皮在半空中晃了一圈,转转悠悠地,翠宁看了却连脸色也没变。她张开嘴,以口型无声地问道:“他去哪了?”
彭斯摇摇头,停下来想了想,指了指墙拐角后的方向。翠宁点了一下头,做了个手势——看起来就像是要袭击的意思。
屋一柳浑身一紧,急忙四下看了看。木屋唯一的出入门就在他的正对面,如果他要直接朝门外冲刺的话,那么要不了秒钟,他就可以拉开门冲出屋子;然而最大的问题是,当他冲到大门口的时候,彭斯和翠宁就等于已经站在他的右侧了。
他一手仍旧举着镜片,匆匆回头看了看。再次将目光对准镜片的时候,他发现那二人已经悄悄进入了走廊。
屋一柳再也不敢耽搁,急忙快速往后退了几步,尽量没有发出一丝声息;他来到单人沙发旁边,使劲推了阿比两下——后者刚一睁眼,他就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,示意她不要出声。
面对着阿比圆睁的大眼,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。从镜片里看起来,那两人此时已经站在墙拐角后了,大概正在凝神听着客厅里的动静。阿比似乎对屋一柳十分信任,扫了一眼拐角处,什么话也没问,腾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——然而就在她双脚落地的时候,她在昏暗中不知道踏上了一个什么东西,发出的那一声轻轻的“嘭”,哪怕在渐渐沉重的雨声里,听起来也有如客厅中回荡起了一个炸雷。
“跑!”屋一柳低低地叫了一声,拉起阿比,转身就朝客厅窗户上扑了出去。几乎在同一时间,代表着彭斯和翠宁的那两个黑影也从墙后转角冲了出来,仿佛生怕丢了猎物的饿虎,一路跳过沙发、掀开桌子,分散朝二人围包上来,将他们通往大门的路给彻底堵上了。
他们动作迅捷,显然是正在尽一切办法不让屋一柳两人走,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。
屋一柳当先冲到了玻璃窗前,以胳膊肘狠狠一砸,玻璃竟然像是富有弹性似的一震,就消去了他的砸击力道,仍旧纹丝未坏。对了,这里是副本,他在心中暗骂一句,头也不回地高声吼道:“阿比,拦住他们,我开窗!”
在他身后的阿比因为刚刚被叫醒就乍然受袭,此刻大概又惊慌又茫然,一边抓起单人沙发朝对面两个人抛去,一边惊声怒喝道:“彭斯、翠宁?你们要干什么?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她似乎也没察觉到彭斯的脸出了问题,那么莫非果真是他自己的幻觉?
屋一柳心里飞速划过去了这个念头,却也没有时间多想了,急忙打开窗锁,将窗户一把推到了底。
“快过来!”他转头吼了一声,恰好看见翠宁从阿比甩出去的袭击之下一矮腰,水蛇似的拧了上来,五指大张地朝他抓来。要是让他被翠宁的肢体碰上了,且不说危不危险,光是想想那张时不时就要融化的脸,就足以令他头皮发麻;他在向后一跃坐上窗台的时候,抬腿一勾地上的薄毯,将它兜头朝翠宁甩了上去。
在屋一柳趁机往后一仰、翻出窗外暴雨中的时候,阿比也扑到了。他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双脚落了地,险些还因为大雨地滑而没能站稳;在阿比身后,翠宁和彭斯都同时冒出了头,惊得她一拧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