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药没想过此事牵连会这么广,故而没把心思放在外面。 宫内之事已经很叫她操劳。 李瑕早已习惯了皇帝的身份,然而他却是大周最孤独的皇帝。 他的登基有运气加持,上位时没得到任何重臣支持。 支持他的只有特务机构的绣衣直使。 东西司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,却也是让人不齿的一个所在。 在其中效力之人,铁石心肠,没有一点人味,不少大臣写过密折,建议取消东西司。 李瑕皆不回复。 他登基时,只有东西御司是真正的“皇党”,如今仍然如此。 在他透露自己要革新税制时,众大臣更与他离心。 皇上自称寡人,李瑕却是真正的寡人。 他得罪了大世绅、门阀之流,而朝堂上的百官几乎都是这一阶层。 想要大周兴旺,手里得有钱,国贫而士绅富,分配不均,他就得有这个胆量去改变。 常宗道官封“太宰”,百官都沉默了,大家不想皇上设这个位置。 这个位置顶的是本朝的太师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 此职由常宗道担当,谁也说不出反对理由,他资历深厚,深谙为官之道,不讨人喜欢,也不得罪什么人。 且此人为官铁面无私,两袖清风。 也让他弹压官场不正之风颇具效果。 常大人在府中,不接待私人访客,有公事在朝堂说。 也不私下会见自己的门生故交,连亲戚投奔也都安排在官家驿站。 他上任后,李瑕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。 长公主的第一步做的很成功。 …… 杏子抱着赎罪的心情找来几个正经人家的乳娘,来照顾婴儿。 安排好孩子,她进宫,去见凤药。 她有几句话必须说给凤药听。 在朝阳殿中等待许久,才见了姗姗而至的凤姑姑。 一见凤药,她上前几步,扑到凤药怀中,吓了姑姑一跳。 凤药许久没见过杏子这么激动,以为出了什么事。 杏子抱过凤药,顺势跪下了。 “怎么了?”凤药赶紧接起她,“有什么事慢慢说,不要急。” “姑姑,我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了。”杏子激动地说。 “从前我总觉得姑姑太过悲天悯人,心肠太软,现下终于明白人命意味着什么。” “那是香甜的、暖洋洋的、沉甸甸的东西,那是可期待的未来和光明,姑姑我说的对不对?” 凤药未来及回答,她突然沉痛地向她肩膀上一靠。 “是我害死了小前!我给他开药时跟本没想过他的死活!只觉得给他点好药,算替姑姑谢过他了。” 凤药悠悠叹口气,拍拍她的背,两人坐下来,“也是我的大意,不能都怪你。” 她不忍心责怪杏子,以杏子的聪慧,怎么会想不到一次开出价值十两的药材,一旦给略懂药理的人看到,怎么可能不起疑? 杏子的情绪如风暴,来得快去得快。 她很快平复心情,将曹峥去围剿收容处和北郊宅子的详情说给凤药听。 “好在,东西到手了。”杏子眼神闪着兴奋的光芒,这下朝廷可有热闹瞧了。 不知多少大人物要栽跟头。 她也没瞒着凤药,紫桓的假死药是她给的,并且她心中暗自认为这笔交易很值当。 以胭脂和她的关系,这个忙怎么说都得帮,她不能看着这个与自己相识于微时的故人去死。 二来,她自己想去瞧一瞧紫桓做药的场所,还存了找到古方的心思,这个愿望也实现了。 三来,不知为何,她不怎么想让紫桓死,虽说她与对方没什么交情。 一个出身和她相似的人,只身来京,搅出如此大的动静。 在杏子看来是了不起的事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