蹲着一位中年妇女,正在埋头往灶口塞着蒿草,对外边有人进来浑然不觉。
张海开口说道:“大嫂,忙着做饭呢?我进来想打听个事。”
灶台下的妇女被张海说话的声音给吓了一跳,她没想到大过年的自己家会有外人进来,赶忙站起身来,用手不停拉扯那已经条条缕缕的破衣,生怕露出肉来被人见笑。妇女看了看张海,又看了看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,有些羞赧地问道:“你想打听什么事呢?”
没等张海开口,就听屋里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:“和谁说话呢?家里来人了吗?”接着就见一个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。
张海抬头看去,男子个子挺高,身材却太过单薄,面黄肌瘦,眼窝塌陷,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。
张海赶紧迎上前去说道:“大哥,大过年的上门叨扰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男子倒是格外憨厚,说道:“没事儿,谁家有难处还分个时候,你说吧,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,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。”
张海说道:“也不是个什么大事,就是个跑腿的事,我出门在外,想往县城捎个信儿,正好有事走不开,想烦劳大哥一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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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子面有难色,说道:“去县城,百十里路,我走一天也到不了,再说我这单衣薄衫的也出不了远门。”男子说完抖落了一下自己的身子,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。
张海赶紧把屋门关上,说道:“大哥,你要是能连夜过去,帮我去送信,我身上这件八成新的羊皮袄就送你了,给你在路上用,等你到了城里,我让家人好好给你置办一顿饭,回来的时候,再送你一袋莜面。”
男子看着张海身上穿着的齐小腿的羊皮袄,满眼的羡慕,但他仍然保持着一个农民的淳朴本性,固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,客气地说道:“使不得,送个信的事儿,怎么能让你如此破费呢?”
张海说道:“大哥,你就不要客气了,衣服我家还有,你只管穿着就是了,别说你为我送信,就是不为我送信,看到你缺衣少穿,我也得搭照一把。”
男子喏喏着低下了头,内心纠结起来,这件皮袄对自己和全家来说都太重要了,还有承诺的一袋莜面,那就足以让自己一家支撑到打春,不至于有家人饿死在正月里。
张海又问道:“大哥,你识字吗?”
男子说道:“大字不识一个,就连自己的名字也只是认个马马虎虎。”
张海说道:“那大哥家里肯定也没有纸笔。”
男子说道:“字都不识一个,要那东西有什么用?”
张海把身上的皮袄脱下来递给男子说道:“大哥,你先把皮袄穿上,帮我去外边把人们家大门上的对联偷偷撕一张下来,我给家人写封信。”
男子有些不好意思,没搭话也没敢伸手。
张海把皮袄往他身上一披,说道:“大哥,有劳了,我这事有点紧急,要不也不敢烦劳你。”
男子客套道:“你还要赶路,把皮袄给了我你怎么办?”
张海说道:“我身上的棉衣也很厚实,冻不着我,等我回去后家里还有皮袄,这件大哥只管穿着就是。”
男子闻言,满脸喜色,穿好皮袄往门外走去。
不大功夫,男子怀里揣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对联跑了回来。把张海领进屋里,让他到里屋的炕上去写。
纸的问题解决了,笔还没有着落,这事难不倒张海,他让妇人从灶里捡出几根燃了一半的草棍儿,权当笔用。
张海拿着东西,随男子进入里屋,这才看到,炕上一条破旧的棉被里竟然挤着五六个孩子,见外边有人进来,都蒙上头往里边钻去,睡在边上的孩子瞬间便被挤了出来,光溜溜的身上一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