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黑了,海家人各自回屋歇息。海棠正准备回房去,却看到哥哥海礁背着人给自己使了个眼色。
她顿了一顿,转身去厨房要了一碗解酒汤,给哥哥海礁送了过去,顺道就在桌边坐下了。
海礁见小妹看懂了自己的暗示,便笑着把解酒汤喝了,道:“虽然白日里已经说过了,但我还是要再次向小妹道一句恭喜。你与小金这门亲事总算定下来了,往后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变故。哥哥就盼着你俩将来能恩爱和睦,一辈子和和美美的。倘若小金胆敢惹你生气了,你只管回家来告诉哥哥,哥哥替你出气去!就算他是太后的亲儿子,皇帝的亲兄长,在哥哥眼里也不如小妹重要。
“哥哥活了两辈子,不敢说今生一定能飞黄腾达,权倾朝野,但还有把握让上头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受点教训。所以,小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,千万别因为怕连累了我这个哥哥,就处处藏着掖着,还要粉饰太平来哄我。你需得知道,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亲手足。在这世上,再也没有比我们彼此更亲近的亲人了。哥哥是你一辈子的依靠,你也是哥哥一辈子的家人。就算你嫁出去了,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。”
海棠鼻头微酸,忙忍住了泪意,微笑着点头说好。
虽然她是半道上穿越过来的,但从穿过来的那天起,这些年兄妹俩一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,一同守护着的秘密,一同努力实现的目标,都令她与海礁的关系远比一般的兄妹更亲密。就算她日后成为了金嘉树的妻子,即将离开从小长大的家与相依为命的亲人,与金嘉树一道开始新生活,血浓于水的亲情与曾经共同的经历,她也依然牢记在心。相比未婚夫金嘉树,她对哥哥海礁的信任更多,自然也会将他视作一生的依靠。金嘉树还有可能会有变心薄幸的那一天,可哥哥海礁是不会背叛她这个亲妹妹的。
金嘉树至今还不敢告诉她自己与太后的真正关系,而她却掌握着哥哥最大的秘密。就冲着这一点,她也不会做出疏远娘家亲人,一心向着夫家的蠢事。
这些事,兄妹俩对视不语,不必说出口,彼此心里都有默契。
海棠只问海礁为什么给自己使眼色:“哥哥可是有话要告诉我?”
海礁这才转回了正题:“我昨儿跟乔复谈过了,今日在衙门里的时候,也找机会去见了辛公公,核实了一下乔复说的话。”
“辛公公?”海棠怔了怔,“我记得哥哥提过,他是在锦衣卫里负责刑求的高手,是宫里出来的?”
海礁点头:“辛公公进锦衣卫已经有好些年了,上辈子我师傅与他交好,我没少见他,私下听他说过不少秘事。这辈子我进锦衣卫后,事事顺利,少碰刑狱案件,多在宫中值守,倒是没多少机会与他打交道。跟上辈子他对我甚是亲近关照相比,这辈子他对我冷淡多了,也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,就是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,除了公事上的接触,几乎没有私交。听说锦衣卫里混得不错的武官,辛公公态度都是这般淡淡的,反倒是那些混得不好、但人品才干都不错的小兵或密探,他老人家还愿意多聊几句。”
海礁是近来才察觉到,辛公公两辈子对他的态度有所差别的。他也大致能猜到原因,不外乎是他老人家怜贫惜弱,又没什么向上爬的野心,一心只想清静养老,所以对于意气风发的锦衣卫武官都无心亲近,但若是遇上年少有才华又命运多舛的底层人士,他就乐意多关照几分,就象是上辈子的海礁,又或是这辈子的乔复。
海礁拿金嘉树在吉园撞见乔复去找小冯掌柜一事做借口,向乔复打听他与小冯掌柜以及吉园的关系,顺道问问,为什么乔复有吉园的人脉,还能在锦衣卫里混得这么惨?
大约是因为两家认了亲,又即将亲上加亲的关系,乔复对海礁这个新上司兼堂表弟甚是信任亲近,对他倒也没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