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宏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:
“渊儿倒是会做媒,严回膝下只有一子两女,大女儿在三年前嫁做人妇,小女儿今年刚满十六,被他捧在掌上视若明珠,哪里肯托付给姜青书这么一个处境尴尬的质子?”
“至于荀老先生……”
“他老人家爱才、惜才,所以才不为难姜青书,以他的实力地位倒也不必去在乎对方的处境。可毕竟荀南春和薛深有婚约在前,未婚夫死了,以他古板固执的性格,肯定是要让荀南春守节的!要想令他改口,将荀南春嫁给姜青书,只怕朕的赐婚也不管用。”
胡成禾微微一怔:
“陛下想赐婚荀南春和姜青书?”
这可是得罪薛睦甚至荀咏的事情,为了拉拢一个姜青书,值得么?
不料景宏却瞥了他一眼,反问道:
“你提及此事,不正是为了帮渊儿打听朕的口风么?”
“怎么,莫非渊儿不希望朕赐婚?”
胡成禾闻言立即浑身一颤。
他知道景宏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子,且疑心甚重,有时候甚至对于太子景渊都有一丝防备,自己若是说错了话,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猜疑,从而失去资源倾斜。
于是他低头道:
“陛下恕罪!”
“老奴,老奴只是……”
可没等他把话说完,景宏便摆了摆手:
“好了,不必说了!”
“下次有什么话直接摆到明面上来说,不要自作聪明,对朕旁敲侧击,懂么?”
胡成禾内心惶恐,弯着腰,把头差点低到了脚上:
“是,老奴明白!”
另一侧,严松鱼见到这一幕,不由在内心冷笑不止:
“呵,连陛下的脾性都摸不透,还妄想和我争权?”
“老老实实去攀附你的太子殿下不好么?等他即位后,你自然可以顺理成章顶替我的位子!”
“不过……”
“陛下不久前刚晋入了曜日境,身体无恙,此生活到百岁善终不是问题,你和太子殿下便慢慢等下去吧!”
此时,景宏坐到了椅子上,闭上双眸,伸手揉了揉额头:
“薛睦请朕下令让姜青玉去南方,朕自然是不会答应的。”
“此子刚收服了北狄,若是去了南方后又帮薛睦平定南蛮一族,那么朕又该给他什么封赏?再添一州封地么?笑话!”
“所以,南方边境的麻烦只能让薛睦自己处置了,若是他能顶住,倒也罢了,若是顶不住……”
“那也未必是一件祸事。”
“眼下北狄已平,十五万骁勇的安北军掌握在姜秋水父子手中,太多了!”
“朕要裁军,正苦于没什么好的理由,但倘若南方边境有失,那么正好征调数万安北军前往支援,顺势减少姜秋水父子的兵权!”
“或许,这也正是薛睦写这封奏章的真正意图。”
严松鱼和胡成禾二人守在一旁,一言不发。
每当批阅完奏章后,景宏都会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,这时候他们是不能搭话的,否则会让对方不喜。
“朕有些倦了,你们先退下吧。”
“范喻和景漓的婚事,既是一人不愿娶,一人不愿嫁,那么就此作罢便是,不必去为难二人。”
“那座赐下的府邸也不用收回了。”
“至于姜青书和荀南春……”
“若是二人真心相爱,朕倒也不介意成人之美,用一个荀南春把姜青书绑在京城,为朕所用,令姜秋水父子投鼠忌器,倒也值当。”
“另外……”
“还有景漓和姜青玉,这一对相依为命十余年,感情深厚,朕似乎不该做个恶人将他们拆散,要不再下旨为二人赐婚?”
景宏轻叹一声,摆了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