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着对她道一声,
“一杯茶而已,不要紧。”
宫人忙上前擦干净了桌面,换过一个新的茶杯。
杨晟淡淡道,
“别发脾气了,如今楚冉蘅当了缩头乌龟,依着你的性格,你绝不可能抛弃大周。除了嫁给朕,你没有旁的选择。”
宫长诀冷笑,站起身来就走,宫里的宫人面面相觑,竟都没人敢上前去拦她。
这段日子里,宫长诀与杨晟的相处方式宫人们看在眼里,杨晟对宫长诀,这半个月以来竟然从未生气,不知是权力扩充了他的气度,还是他真的如此相信宫长诀会选择他,总之无论宫长诀如何当着所有人的面下杨晟的面子,他也不急不躁。
宫人都没有去拦宫长诀,大抵已是知道,杨晟是准她走的,毕竟,再一道帖子,她仍旧要来见他,她不能受千夫所指,变成万人指责的倒向西青的卖国贼,就必定要接以大周之名发出的一次次邀请。
玉尘二字,在宫长诀便贬出内册之后,金贵程度不减反升,许多闺阁小姐都想要与宫长诀扯上点关系,在那些闺阁小姐的眼中,她未来不是大周的国母,便是西青统一了大周之后,西青的国母。
就算她选择嫁给定王,亦身份非常人能比。
本身定王这一族,就比其他王爷要尊贵,千百年来,大周定王之位是唯一一个世袭而不降位的爵位,长盛不衰,永远站在权力中心。
宫长诀只觉得可笑,这些姑娘们目光浅薄,看不见这风波之中将死的命运,只看得见无限风光,对她艳羡嫉妒,讨好谄媚。
送走了宫元龄和宫家几个旁支的表小姐,宫家一下子清净了许多,倒是这些络绎不绝,踏破门槛的小姐们,填补了这份空缺。
白日里,竟然也算是热热闹闹。
宫长诀躺在床上,不多时便合上了眼。
隐隐绰绰间,她看见那灯台上的烛火在摇晃。
“公子,若以血灌之,此灯能燃到何时?”
她听见一个清冷的男声道,
“这灯往后不会断了。”
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觉得,这个男人的声音本该是和煦温柔的。
那男声又喃喃而起,
“他用命换来的重燃她这颗心火,怎么会断?”
宫长诀的余光间,似乎能看见,那握着她手的那一只冰凉的手。
那人也躺在床上,就躺在她身边,他的衣角是白的,似乎已经与她十指相扣许久了。十指毫无缝隙,这般熟悉与默契。
她缓缓抬眸,却看不见更多,只能见那人身上的衣是白的,心脏处,却是一片血红。
宫长诀不知为何,觉得自己已经躺在这个地方很久了,并且一动不动,除却有一次真真正正地站起来,面对那个背影,看着那个背影的主人点燃灯台之外,她好像从未动过。
她这样冰冷僵直地躺着,似乎已经有一千年。
而现在,多了一个身着白衣,心脏却被血溅红的人握着她的手。
无由来地感到安心与慌乱,这两种情绪交叠上升。
宫长诀猛地睁开眼睛,眼前还是她的卧房,烟青色的帘帐用金钩勾起,屋内未曾熄灯,仍是灯火明亮。
她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,没有人与她相握,她却保持了一个与人相握的手型。
宫长诀没由来地心慌,她敲了敲墙壁。
敲完却又觉得,他大抵已经睡了,怎么还会听得到?
却没想到,她还在胡思乱想的间歇里,墙上传来三声响声。
她附耳,听见了那边的声音,
“怎么了?”
宫长诀忙道,
“没事,只是看看你睡了没有。”
那边似乎起了一声叹息,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,大抵是他起身的声音。
宫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