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正吐着信子的毒蛇,也没有搭理脚边足以致幻的七彩云蕈,一步一步,朝她往日最害怕的禁地方向走。
禁地究竟为何是禁地,南地人没有一个能说得清。似乎从他们出生起,父母便会告诫:玛贡山是神山,你们没那气运,沾染不得。是强行靠近,小心受到神的惩罚,以后突然暴毙。往生门的弟子素来不信那个邪,加之他们身体内各种毒素混杂,出入玛贡山,便如同回家般容易寻常。不过往生门说破天也仅是个组织,既然南地皇室明令不得擅闯禁地,身为普通百姓,他们自然心存两分忌惮,因此禁地存在至今,依旧神秘。
对于宁姝来说,她忌惮禁地,却不是因为皇室命令。
踏入禁地范围,一阵雷声细碎,从天远处传来,轻轻的几声,像是给无知闯入者的警告。宁姝摘了两片叶碎,塞进耳朵,继续往深处走。
随着她步子越发深入,雷声也愈发大了起来,滚滚惊雷急促,如同雷云在头顶盘旋,随时可能劈下。宁姝的心惊跳不已,一时间有些后悔,暗地自嘲:不过区区果子,我方才那么想,当真是魔怔了。
可想归想,如今好不容易走到这地方,空手而归却是万万不能。眼看那神秘莫测的黑洞就在眼前,几雷电不时劈下,惊起土尘,留下焦黑痕迹,她赶紧往后退了几步。
照那老妇人所说,也就是这附近的藤蔓上有情人果。
宁姝开始在附近翻找,牵起一根又一根的藤蔓,只想看到那红到鲜艳滴的果子。
“你找什么?”
突然,一个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宁姝吓了一大跳,耳朵里塞着的叶顺势滚了出来。少了阻隔,猖狂的雷声立即张牙舞爪,不断搔刮她的耳膜。宁姝脸色难看到极致,双手用力捂住耳朵,没有说话。
背着小背篓的男孩见状,只觉得莫名其妙。嘀咕一句:“大人还怕打雷?”伸出小手捏了一点宁姝的衣袖,带她往禁地外走。
听到雷声的宁姝用温吟与那句“得了失心疯”来形容毫不为过,她失去所有意识,盲目跟从。直到连最轻的雷声都阻绝在身后,她的神思才渐渐聚拢,脸上也恢复了两分血色。
宁姝下意识地看向刚刚牵她衣袖的男孩,本想说句谢谢,发现他看上去也就六七岁的样子,感谢的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质问:“你小小年纪,来这里做什么?”
男孩见她能喘气说话了,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,拍掉衣襟上的碎叶,转身就走。
宁姝按住他的肩膀,加重语气:“若不回答我的问题,我便不会放过你!”
男孩有些不耐烦了,用力去扳她的手。见她会功夫,自己到底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,只能认栽的转身,看着她冷冷:“来这里当然是采药了。”
宁姝眸中一寒:“采什么药?”
“草药。”
“什么草药?”
“能卖的草药。”
眼看男孩怼得她无懈可击,宁姝不禁吃惊,越发觉得他可疑,钳在他肩头的手慢慢加重力。
“哪有小孩子到这毒障遍布的地方采药的?你最好老实交代,否则我将你捆了送去治罪!”
听到“治罪”二字,男孩目中划过一丝惊慌。沉默片刻后,他扑通跪下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将落未落。他将小背篓取下来,推到宁姝面前,一边从里面拿出东西,一边:“我承认我是偷偷采了府尹明令不能采摘的珍贵药材,大姐姐,算我求你,不告官!阿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,我不想让她担心!这些,这些药材,我都给你……”
宁姝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,她只是怕这男孩独自来禁地别有用心,倒没想过把他吓成这个模样。当即松手,把他拉起来,又给他拍掉膝盖上的碎叶泥土,放轻声音:“男子汉大丈夫,就该顶天立地,无所畏惧。动不动下跪,以后会叫人笑话的。”说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