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又道:“你救的那孕妇脉象挺虚的,像是有孕期间没有好好调理,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,真不好说。”
宁姝蹙眉:“可是我看那大姐身子骨挺壮实的呀?”
“嗨,那些山里的村户整天上山砍柴,下地种田,哪个不壮实?都是面条、馒头给塞的。要来我这里摸脉啊,我保准他们脉象也好不到哪里去。更何况那位是孕妇,女子有孕期间最是金贵,一定要好好调理,否则生产以后会落下病根的。姑娘,我说这话可不是危险耸听啊,你要记在心里,万一哪天也嫁人了有了好事,可千万对自己好些,婆家的燕窝、人参老母鸡之类的,不能省!当然,凡事得有个度,也别吃多了。”
宁姝咬了咬唇,大夫后面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,倒是注意到他说“女子有孕期间最是金贵,一定要好好调理”。这点顾清风也说过,而顾清风当时还说,不管穷人家还是富人家,只要女子有孕,都会好生对待。既然如此,那这孕妇身怀六甲却独自一人上街买菜,身子还虚得很,是有些说不过去了。
想到这里,宁姝蓦然起身,朝里间走去。那大夫看宁姝一脸沉重,也不晓得她是怎么了,无心多管,索性低下头继续研药:“唉,现在的年轻人哪……”
此时里间的孕妇仍是浅昏迷中,脸色虽然比之前在街上好了些,可依旧没几分血色。宁姝若有所思,挽起她的衣袖往上看,一道道青紫的血痕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“这……”宁姝忐忑不安,“是你丈夫待你不好,还是你身不由己?”她低声喃喃,孕妇毫无回应。
正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告知钱塘宁,一个男声突然从前面传来:“大夫,我媳妇在哪儿?我听说她在街上晕倒了,她现在怎么样?孩子怎么样?”
大夫放下药碾绕出前台,引着男人往里间走,边走边道:“你媳妇暂时没啥大碍,不过这次回去得好生调养了,否则生产之时,很容易出事啊。”
看到帘子被撩开,宁姝快速放下孕妇的衣袖,佯装帮她擦汗。男人看到宁姝明显一愣,问道:“这位姑娘是?”
“哦,你可得好好感谢这位姑娘!是她送你媳妇来的。”大夫捋着胡须笑,“这年头还是好心人多。”
“啊,多谢恩人!”男人当即跪下准备磕头。
宁姝回头,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。他肤色黝黑,头上扎着沾了泥土的毛巾,指甲尽是黑垢,看起来是个朴实的庄稼汉。不过孕妇身上那么多伤,宁姝很难卸下防备相信他,便略一点头:“大哥客气了,快起来。”又道:“这段时间天气太热,大姐身怀六甲,最好还别让她单独上街,很是危险。”
那汉子连连点头:“姑娘说得是,唉,我也不让她上街的,哪晓得她偏要去买菜。”
宁姝心里咯噔一声,这庄稼汉的话未免太假了,他若真是种地的,媳妇又何必冒着中暑的危险从村里过来买菜?难道,这大姐是被卖给他做媳妇?宁姝侧目朝孕妇看去,这孕妇的脸发肿,五官显得挤迫,不过只要仔细去看,不难发现她皮肤细腻。加之方才宁姝检查她手上的伤时触摸到她胳膊的肌肤,也是很细嫩的,绝不是村里那些干惯农活的姑娘,那面前这个庄稼汉,不是贩卖人口的一员,便是万恶的买家。
宁姝双眸微敛,蜷紧十指,很想直接逼问眼前的男人。只是理智告诉她得忍耐,不管这人是人贩子还是买家,于整案来说都是九牛一毛,触动不到背后根基。她深深吸了口气,决定将计就计。
“现在天色也不早了,大夫迟早要收拾回家的,不知大哥你家在何处,等会儿我的下人来了,好让他们送你们回去。”
庄稼汉明显一愣,慌张摆手:“不用了,多谢姑娘好心,乡下地方脏,怕污了你们的衣服。而且我家很小,容不下太多人。”
宁姝唇角微翘:“俗话说帮人帮到底,送佛送到西,既然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