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烨忍不住低声笑开,掀开被子躺下。还未说话,宁姝已经向他怀中寻来,找到一处舒服的地方抱着了。想起多年前他们也曾同处一榻,那时却是同床异梦,他心中不禁生出两分感慨。嗅着她独特的淡淡幽香,他单手揽过她的肩膀,渐渐睡去。
四更的时候司烨便醒了,怕吵着宁姝,他动作极其轻缓,慢慢起身。哪知等他穿戴完毕准备出门,眼风扫过床畔,宁姝竟然睁着眼睛,侧身静静看他。
司烨折回床前,指尖拂过她眼尾黏着的一丝碎发:“我吵到你了?”
宁姝摇摇头,握住他的手指,撒着娇道:“我突然觉得你辞官也挺好的,用不着每天起这么早……”
司烨低笑:“在你眼中,辞官的好处便是能睡懒觉?”
宁姝想了想,她虽然这样认为,可说出来却有些傻了。迎上他含笑的眼睛,里面仿佛藏了一泓春水,温柔绵绵密密,渐渐漾开,她生出两分恍惚。下一刻,手抚上他的脸庞,在他额前轻轻一吻。
司烨的心顿时漏了一拍,想说什么又觉词穷。沉默片刻后,他走到书桌边打开抽屉拿了个锦盒,回来将它塞入宁姝手中。
“这是?”
司烨的脸略微泛红,他低咳两声,急促道:“我先去上朝,回来再同你说。”快步离开。
宁姝被他弄得一头雾水,赶紧从床上坐起。
满怀疑惑地打开锦盒,一看,她登时忍不住笑了。
“原来这根木头那时候就……哼!”
拿出那串无比熟悉的珠链,摩挲着圆润饱满的珍珠,她脸上尽是欢喜。乐了一阵,她把珠链戴到手上,捧着手腕美滋滋地躺下,闭上眼睛继续睡觉。
司烨再回来时天已大亮,走到家门口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宁姝的关系从未公开,若让其他人发现她昨夜宿在他的屋内,定然会引起他人流言蜚语。正琢磨如何化解这一尴尬境况,冷不防林甄从正厅走出来,对他招了招手。
司烨收敛心神,直走而去。
“师父。”
“你说了?”林甄眯起眼睛。
司烨知道林甄是问他辞官的事,便点头:“说了。”
“皇上愿意放你走吗?”
司烨薄唇紧抿,一时心情微有起伏。
皇上自然是不愿意放他走的,可他去意已决,皇上也不会多花心思去留无心待在朝中的人。只是最后皇上问了他为何突然辞官,他思索片刻,道出一个原由:
“朝中人才济济,臣能力有限,在此处无法襄助皇上太多。臣知东淮之大,有些地方皇上无法够及,故此臣愿以江湖身份去平不平之事,除难除之人。”
皇上对他这番解释不置可否,末了道:“这些年你功不可没,若有朝一日遇到难处,可寻承天阁相助,朕会下密令封缄此事,无需担忧他人插手。”
司烨再次叩谢。
走出宫门的那刻,他忽而觉得浑身轻松,心中是说不出的舒坦畅快。天空依旧碧蓝澄澈,却不似之前那般,像一张细密交织的网将他束缚其中。他能像一片叶、一瓣雪,随风飘逝,再也无所畏惧。
林甄看得出司烨的气场与过往大有不同,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,道:“决定了就好,反正为师多年前就说过,官场不适合你,你偏不信,要在泥沼里横冲直撞,碰满身伤。唉,现在看清也不晚。”
看清也不晚吗?
司烨面露迟疑,出宫门时候的欢快心情渐渐烟消云散,困惑似纵横交缠的藤蔓,密密麻麻爬上他的心扉。他眼神迷蒙,下意识地质问自己是否还是太过冲动。
毕竟承天阁掌阁,也是他多年的追求……
“师父,徒儿有惑,”司烨眉头皱起,“徒儿是否做错了?承天阁虽不是离开我便不能活,但我突然抽身离开,哪怕工作交接完毕,也需要我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