鸿武不禁有些动容,沙无痕的用词虽然十分直白,但却道出了他的心声。 是啊,生在贵族世家,哪一个孩子不是从小受到严格的礼仪教育。 高人一等的身份,自然就有高人一等的仪态。 可唯独渠良这小子毫无世家贵族的风范,这世上,怎么会产生如此怪胎? 鸿武心中纳闷。 相神说他有仙缘,甚至还能是中兴之臣。 去他妈的吧,那神仙从水幕中看的,又不是当面看的,他肯定是老花眼了,老子不信。 留着他,就是祸害啊! 见此,鸿武心中已是明了。 叹了口气,直接把前六份奏折甩给渠良。 抬手一指渠良,怒气沉沉道:“你,捡起来,念。” 渠良皱了皱眉头。 瞧了瞧厚厚一沓子奏折,这得念到什么时候去? 这些玩意摞一块,都能到膝盖那么高了。 这得念几个小时吧…… 鸿武不满地催促:“捡起来,念啊!” 渠良还是十分犹豫。 沙无痕在旁笑着说道:“陛下,您看,还得再加上一条,他抗旨不遵。” 鸿武也跟着不满地嘀咕了一句:“他抗旨又不是一次两次了,要不是渠家满门忠烈,我早就杀了他了,还不是给他爹面子?” 沙无痕低头微笑:“是……” 说完,目光冷冷扫过渠良。 鸿武忍着怒气,勉强说道:“哼,怎么,看来你渠良都不敢面对这些吗?这些罪状,你还有何话说?” 渠良不答。 他过来之前,哪里知道以前的渠良做过什么? 若都是真的,那就好玩了。 鸿武哈哈一笑:“好啊,好啊、好啊!” 一连三个好,鸿武压抑的气势越来越重。 “世人皆道你为大齐头号恶人,我看在你爹的份上不想追究于你,可你这罪行……也实在太多了吧,你不敢念?为何不敢念?因为你……” 咬了咬牙,鸿武已是面红耳赤:“因为你,从来就没做过一件好事。” 撕拉一声! 最后一道奏折直接被他当场撕成了碎片。 一甩,全挥向渠良。 渠良仅仅是瞄了一眼,就看到了杀字。 冷笑。 鸿武仰天长叹:“你啊……你,实在对不起你爹的苦心啊,实在对不起渠家满门忠烈啊!” 沙无痕见状,明白了。 这就是提醒他,到他出场了。 他直接叩倒在地:“陛下,渠良的罪状由臣所搜集,陛下龙体欠安无力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,臣乃当朝宰相,自然理当负起责任,由臣来负责。” 鸿武闻言,身子骨一软,瘫坐在椅子上。 “朕累了,不过气归气,沙爱卿,之前的罪状,朕可是绕过他的。” 沙无痕眼角带着玩味,轻声道:“陛下,臣只针对这次赈灾,他做出来的坏事,大家有目共睹,身为宰相,会请他到臣的府邸,教他才识和如何赈灾、若他不肯好好学,当然,也要……‘教训’一二的。” 鸿武叹气道:“朕累了,水幕里的情况就不想看了,探报会马上回来报告南城情况,若他惹了大祸,就交给沙爱卿‘管教管教’吧。” 此言一出,满殿寂静。 再看不出来沙无痕和鸿武的用意,他们就白当大臣了。 这是鸿武和沙无痕的一场戏啊! 为的就是由沙无痕亲手除去渠良,而鸿武,一点罪责都不沾,甚至下这个决定,还是出于对渠良的好意。 生生把杀人,用教育来掩盖。 待渠安醒来,渠良已是宰相手中的鱼肉,他不得不让渡权利,保全唯一的儿子性命。 皇城大考之败,上三宗也会放弃支持渠家。 新任国君,定然是顺顺利利,一副完胜的姿态,轻松灭掉渠家。 简直无解。 在乾宁殿的百官立即叩拜于地:“吾皇圣明!” “吾皇万岁!” 渠良自然听得出,二人一唱一和想要表达的意思,鸿武几乎轻描淡写,就把暗示沙无痕在自己府内杀掉他的任务安排出去了。 真正的含义就是,沙无痕,你杀掉他可以,但是别脏了我的手。 至于什么时候杀,你说了算。 渠良哈哈大笑,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讽。 甚至是不屑。 好一个借刀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