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反目。仇公因问大王,若这一切都是莘幼著在用计,是在哄骗我大秦,那他又怎会对外宣扬他和令狐乐的反目是因为‘寇我大秦’?此岂非掩耳盗铃?是在提醒我大秦?……赤斧,仇公的此言有无道理?”
向赤斧说道:“掩耳盗铃不是这么用的。”
“你明白他的意思就好,你就说,他此言有无道理?”
向赤斧说道:“有点道理。”
“仇公说,陇州宋氏是莘幼著千辛万苦才打掉的,可现在根据情报,令狐乐打算赦免宋氏,宋氏并和还回国中的龟兹王白纯搞到了一块儿。仇公问大王,如果只是用计的话,莘幼著会肯冒‘宋氏或许会因此复起’的这个危险么?……赤斧,他此话有无理?”
向赤斧说道:“有点道理。”
“仇公所言,俱皆有理,且有根据,而我所言,揣测而已,毫无根据。你说,我便是再谏大王,仇公反驳我时,我何以答也?”
向赤斧哑然。
“赤斧,孟公对我有知遇之恩,大王对我有拔擢之恩;孟公逝前,嘱托你我,务要尽忠大王,孟公的话,我倏忽不敢忘也,大王的恩,我时刻铭记在心,无论是报答孟公,抑或报答大王,我都会尽心尽力,可我已尽力,大王不听,你说我还能怎么办?”
从季和的话中,向赤斧听出了痛苦。
向赤斧向前倾身,握住了季和的手,诚挚地说道:“方平,只要你我同心,忠直事君,现虽仇公权倾朝野,然大王总归是能看到你我,是会知道你我的!”
季和了解向赤斧,知他是个忠厚的性子,听到他的这句话,没有说什么,轻轻地抽出手来,只说了一句:“赤斧,卿厚道人也。”心中想道,“‘仇公权倾朝野’,赤斧此言却是不错。崔公奔陇,伤了大王的心,使我朝中华士,如今半被仇公逐走,未被逐者,多也如王道玄,阿附於仇公矣!若我与赤斧者,虽赖孟公余荫,仍蒙大王不弃,可在朝中,今已势单力孤。值此形势,‘你我同心,忠直事君’,同心有何用哉?忠直,自取祸也!”
“方平?”
“啊?”
向赤斧饱含热诚、充满期待地看着他,说道:“大王明天才会降旨,令晋公等伐代北,这件事还有争取的机会!我以为,不如你我回去后,再写上书,连夜呈奏大王,请大王再考虑一下,你看如何?”
“……,赤斧,七八万的步骑已集於幽州,堆积如山的粮秣、军械已运至在蓟,晋公也已经到了蓟县,伐代北此战,箭在弦上矣!你我再是上书,也定无用。”
向赤斧不甘心,说道:“可倘若真如你的猜料,莘幼著趁机犯我西境,怎么办?”
“大王尽管没有因为我的上书,就暂停进伐代北,但好歹也是接受了你我的建议,同意传旨同蹄梁、田勘,令他两人严守边界,以防莘幼著来犯,这也算是可以的了。”
向赤斧正气凛然,说道:“你不上书,那我就单独上书!”
……
这天晚上,向赤斧果真单独上书蒲茂。
明天就要下旨伐代北了,蒲茂自是不可能因为向赤斧的再一次进谏就改变主意。
翌日,给蒲獾孙“接旨即日,便伐代北”的诏书和给同蹄梁“严守边界,以防陇寇”的令旨,分别下达。传旨的两队天使冒雨出城,分赴北边的幽州蓟县、西边的天水郡。
……
关中在下雨,代北也在下雨。
绿油油的草,得了滋润,在风中舒展叶子。
一支支的胡骑,分从北、西、东三面,如同一股股的河流,越过片片的草场,向盛乐汇聚。
盛乐,简陋的宫城殿中。
拓跋倍斤陡然从胡坐上站起,问来报讯的信使,说道:“你说什么?”
“单於!咸阳细作急报,蒲茂已下旨,令蒲獾孙犯我代北